翌日,听府里下人悄悄议论,说是宫中有人出面,他这才脱了困,还减免了大笔赌债。林俊歪着脑袋琢磨了半天,想来想去,觉得能有这般能耐、又肯为自家出面的,肯定是皇帝陛下了。他脑海里顿时浮现起过往的画面,皇帝与姐姐林宁走得那般亲近,时常白天晚上的在一起,说是给那南宫瑾治病,可谁看不出他们俩有私情。
“看来啊,皇帝还是心仪姐姐的。”
林俊自顾自嘟囔着,越想越觉得有理,“只要姐姐在皇帝心里有分量,往后我在这京城里,还不是横着走?”
他得意起来,盘算着日后要怎么借着姐姐的名头,去寻更多乐子,浑然不知这个决定为林家带来多大的祸患。
林俊在家没安分一天,就又耐不住性子,被那些狐朋狗友三言两语一勾搭,便出了门。几人寻了个热闹的酒楼,要了个雅间,好酒好菜摆了一桌,吆五喝六地喝起酒来。
酒过三巡,众人都有了些醉意,话题也越扯越没边。其中一个富二代醉眼惺忪地拍着林俊的肩膀说:“林俊啊,还是你厉害!你瞅瞅,这次闹这么大的事,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被摆平了,有个那么厉害的老爹,就是不一样!”
其他人也纷纷附和,竖起大拇指夸赞。
林俊被这一通夸捧得晕头转向,酒精上头,让他瞬间没了分寸。得意忘形之下,他大着舌头吹嘘起来:“哼,告诉你们,这次能平安无事,靠的可不是我爹!是当今皇上!皇上那可是我姐夫,他心里向着我姐,自然也会关照我,往后啊,我在这京城里,横着走都没人敢拦!”
这话一出口,满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,众人面面相觑,眼中都闪过震惊与狐疑。虽说林宁与皇帝走得近这事大家都略有耳闻,可林俊这话,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。但谁也没再多说什么,只是默默把这惊人言论记在了心里,一场暗流涌动的风波,就此悄然埋下伏笔。
花满楼这段日子心情糟透了,本想着狠狠教训一下林俊那个垃圾,让他知道知道厉害,也给自己出口气。谁料半路杀出个公主,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搅黄了,不仅没达成目的,还得把到手的银子退回去一大部分,这口气憋在心里,别提多难受了。
这日,他心情烦闷,便约了几个好友出来吃饭,想着借酒消愁。小厮引着他到了预定的雅间,刚一推门,就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声音,正是林俊那嚣张的调调。花满楼心里
“咯噔”
一下,只觉得晦气,扭头就想走。
可就在这时,林俊那雷人的话语传进了他的耳朵:“哼,告诉你们,这次能平安无事,靠的可不是我爹!是当今圣上!那可是我姐夫,他心里向着我姐,自然也会关照我,往后啊,我在这京城里,横着走都没人敢拦!”
花满楼脚步一顿,脸上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,紧接着,嘴角缓缓上扬,最后竟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。他身边的朋友一脸疑惑,忙问怎么回事。花满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,才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,末了说道:“这林俊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,这话要是传进皇上耳朵里,有他好受的!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。”
说罢,他也不换地方了,优哉游哉地走进雅间,点起酒菜,满心期待着这场由林俊亲手埋下的祸事,会如何在京城里掀起惊涛骇浪。
这一晚的酒意彻底消散后,林俊才后知后觉自己捅了大娄子。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,他清楚,要是那番话传入皇帝耳中,别说他林府,就算有十个姐姐,也保不住自己。天刚蒙蒙亮,他就急匆匆地出门,挨个去找昨天一起喝酒的朋友。
林俊满脸堆笑,又是赔礼又是许诺好处,言辞恳切地哀求道:“各位哥哥,昨晚我喝多了,尽说些胡话,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,更别往外传啊!要是这话传出去,我这条小命可就没了,咱们兄弟一场,你们就当行行好!”
那些朋友嘴上虽应着,心里却各有各的盘算。有的想着,这等劲爆消息,藏着掖着多可惜;有的则琢磨,万一哪天自己犯了事,拿这消息出去换些用途也好。
尽管林俊费尽心思补救,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。没几天,京城里就悄悄传开了林俊吹嘘皇帝是他姐夫的流言蜚语。街头巷尾,茶余饭后,百姓们都在窃窃私语,添油加醋地讨论着。有些胆大的好事者,甚至还跑到林府附近张望,想看这相府会不会因此遭了殃。林俊躲在府里,听闻外面越传越离谱,整日惶惶不安,后悔得直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,却又无计可施,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未知的风暴降临。
轩辕彻正与林宁、俄格在赶路途中,一名身着黑衣、身姿矫健的影卫如鬼魅般现身,单膝跪地,呈上密信。轩辕彻展开信件匆匆一扫,脸色瞬间凝重起来,低声咒骂一句:“该死,阁中出事了。”
他转头看向林宁,满是歉意地说道:“林宁,我阁中突发紧急状况,我必须得回去处理,这一路就辛苦你和俄格先赶往京中。你放心,我一处理完阁中之事,便会立刻赶去与你们会合。”
林宁知晓这天机阁对轩辕彻至关重要,当下点点头:“你快去吧,京中的事我会先稳住,你也千万要小心。”
俄格也在一旁附和:“放心,有我跟着林姑娘,定能护她周全,你安心回去便是。”
轩辕彻不再多言,翻身上马,狠狠抽了一鞭,骏马嘶鸣一声,扬起一路尘土,疾驰而去。望着轩辕彻远去的背影,林宁暗暗握紧了拳头,心中涌起对轩辕彻的担忧,此次回京,希望一切顺利,但是她不知道,这次分别对她和轩辕彻是多大的考验。
宫中耳目众多,林俊那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言乱语,没几天就顺着宫墙的缝隙,钻进了罗莎的耳朵里。她一听,顿时心惊肉跳,手里正端着的茶盏都差点打翻。罗莎不太清楚南宫瑾对林宁的感情,只是她这蛊下了一次又一次,南宫瑾还会冲破蛊,这让她很是担心,心中似乎也猜到南宫瑾对林宁的感情十分深厚。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。此时的南宫瑾哪怕是一丝一毫关于林宁的风吹草动,都可能触动他心底那些被她好不容易封印住的回忆,要是让南宫瑾知晓此事,之前费尽心机下的蛊,说不定就又白费了。
罗莎当下坐不住了,心急如焚地招来心腹,眼神冷厉得如同寒夜中的刀锋:“去,立刻带人把那个林俊给我抓起来!务必悄无声息,别闹出太大动静,绝不能让这件事传到皇上耳朵里。”
心腹领命而去,迅速点齐一队人马,直扑林相府。
彼时林俊正在府里唉声叹气,满心懊悔,冷不丁瞧见一群皇宫侍卫气势汹汹地闯进来,瞬间吓得脸色煞白。他刚想呼救,嘴巴就被人捂住,还没来得及挣扎,就被五花大绑,拖出了府门。林相府众人惊恐万分,却又不敢阻拦,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俊被抓走,一场新的风暴就此在京城上空悄然聚集。
南宫瑾近来时常觉得头疼,脑海里像是有团迷雾,将往昔的记忆搅得混乱不堪。林俊那番话传入宫中时,他确实听到了,可试着去回想相关的人与事,却只是一片空白,徒增烦闷。他知道林俊是林宁的亲弟弟,这让他对林俊说的话又有了一些相信的基础,毕竟如果没有一点事实基础,胡乱猜度议论皇帝可是要没命的。
于是,他暗中吩咐下去,派了几个机灵又忠心的侍卫去盯着林俊,想着说不定这小子还会吐出些有用的只言片语,能帮自己找回些许丢失的过往。这日午后,南宫瑾独自坐在御书房,批阅奏章的间隙,手中的朱笔不知不觉停了下来。他揉了揉太阳穴,心中那个疑问愈发强烈
——
要不要直接把林俊宣进宫来,当面问问他关于林宁的事呢?说不定聊聊,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就能冲破枷锁,一股脑儿地涌回来。可又怕林俊真的只是在吹嘘。南宫瑾陷入两难,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,内心挣扎不已。
这边还没去找林俊,就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,得知林俊被抓,还没来得及细究,手下人便又查出是罗莎指使的。他眉头瞬间拧紧,心中疑云密布。这段日子他和罗莎亲近有加,本以为能在她身边寻得几分慰藉,缓解那莫名的头疼与记忆缺失带来的烦躁,没想到这女人竟背着自己抓人,而且抓的还是林宁的弟弟。
南宫瑾眼眸暗沉下来,心中一股怒火悄然升腾。他不明白罗莎为何要这么做,回想起近来偶尔出现的头疼欲裂的症状,似乎每次和罗莎相处越久,身体就越发不适,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,诸多疑点串联起来,让他对罗莎的怀疑再也压不住。
他当即叫来亲信,冷声道:“去,派几个得力的人,把林俊毫发无损地带回来。朕倒要看看,罗莎究竟在盘算些什么!”
亲信领命匆匆退下,迅速去安排人手。南宫瑾则坐在龙椅上,面色阴沉,手指不自觉地轻敲扶手,等着林俊被带回来,整个御书房都被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着。
林俊被侍卫们连拖带拽地带进南宫瑾的御书房,一路上吓得双腿发软,几乎是被架着才勉强挪步。一踏入这满是威严气息的屋子,他
“扑通”
一声就跪了下去,脑袋低垂,不敢抬眼瞧上一瞧,身体抖如筛糠。南宫瑾坐在龙椅上,目光如炬,冷冷地审视着林俊。沉默片刻,他才缓缓开口:“抬起头来。”
林俊颤巍巍地遵命,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,眼睛里满是惊恐与惶惑。
“你便是林俊?”
南宫瑾的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“是……
是微臣,陛下饶命,饶恕臣的胡言乱语吧。”
林俊结结巴巴地回应,声音小得如同蚊蚋。
“说说吧,你之前在外头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?又是谁把你抓起来的?”
南宫瑾微微前倾身子,眼神愈发犀利,仿佛能穿透林俊的灵魂,将他心底的秘密都扒拉出来。林俊咽了口唾沫,心一横,想着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如实交代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,于是战战兢兢地把喝酒时失言、而后被罗莎派人抓走的事,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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